究竟

究竟
望着一根根头发散落在肩上，阿诺几乎难以置信。
“我是病了吗？”他的脸颊好像失色了，双手也冰冷了许多。时间仿佛完全被恶魔所控，他连控诉的机会都没有。
“难道这就是我的命吗？”阿诺一再反问自己，却丝毫不敢发出任何声音。镜子里的自己好像越来越不像自己，身体也似乎与外界隔离了。他暗暗叹了一口气，深怕恶魔听见。
“究竟这是什么样的世界？人居然如此脆弱？此时的我怎么完全失去主控权？”
梦魇好像才刚刚开始，他能找谁来搭救呢？耳边仿佛有一种厮杀声，不断的缠绕，不断地告诉他事情总会有个了结。身边的那个硕大影子摇摇晃晃，镜子里却几乎看不见它。还是因为不敢睁开双眼？
仲夏的午后，四周没有别的动静。阿诺第一次讨厌这种脚不着地的错觉；他微微颤抖。他突然记得自己也曾取笑过别人，如今自己竟然也会有这样的遭遇。此时的他，已经默认了心中的恐惧与焦急。干脆闭上眼睛吧。
等到最后一根毛发与脑壳分离时，他可能已经没命了吧？这样的压力还会持续多久呢？阿诺忽然觉得胸口有点闷，自己与恶魔好像已僵持了整个世纪。一个世纪究竟有多长呢？他并不清楚，只是听人说过。
就在他以为这样的肉体与精神折腾瞬间会过去时，厮杀声没了。他不确定该不该张开眼睛，害怕恶魔即将宣判什么的裁决，亦或者镜子里的自己已经面目全非。
“阿诺，好了。”好熟悉、好温柔的声音。
有只手正在抚摸他的头；那肯定不是恶魔的手。他微微的睁开双眼，发现镜子里除了一个陌生的自己以外，还多了一个灿烂的笑容。他和面前的自己相视了许久。
“怎么样？妈妈不是跟你说，夏天要这样才会凉快一点，舒服一点吗？金刚叔叔的手艺可是一流的，爸爸理发都找他！”
“刘太太，您过奖了。真难相信，你儿子才五岁，理发时竟然一动也不动。真是乖啊！”
阿诺这时鼓起勇气，举起右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脑袋。正当小手触碰到光滑的头壳时，他终于按耐不住，放声地大哭起来。